生命的輕與重

晚上看書的時候，當眼睛困了，
我習慣推窗出去，
看看別人家屋後的草坪，
還有從廚房內透出的一盞盞微弱的燈光。
這幾天在看龍應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
心情沉重得很。
我這個出生在70年代半島國的女兒，
對長江、黃河，無從想像；
對戰亂、流離、顛沛、背叛、酷刑、逼害...無法理解。
我所知道的屬於那個時代的歷史，其實那麼支離破碎。

龍應台把那整個時代的歷史，
通過一個一個真實的人物，他們背後的故事，
一點一滴勾勒出來。
每一個故事，在我讀來都是那麼慘烈。
但當人被成批成批殺害，人們無力對抗時，
所有的不公儼然成了理所當然，
引不起太大的社會波瀾。
連後來的人們在談論起這些事情時語調也平靜得如古井死水。

我想起我們這一代人，物質生活豐裕富足。
却時常把生活中瑣碎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大，
稍不順心即不滿抱怨。
我們活得沒有核心價值，輕飄飄地浮在半空。
隨心所欲同時可悲的隨波逐流。

龍應台說她沒有辦法把故事說完，
屬於上一代歷史的苦難，太多，
傷口太多，不公太多......
沒有辦法道盡。
我却在這些傾訴不了的深長哀愁裡，
看見我們這一代人失落的東西，說不具體那是什麼，
也許就是一種謙卑的態度和對生命理想的堅持。
他們被時代糟蹋、污辱、傷害，
却勇敢存活下來。
而我們活著，却在糟蹋這個時代？

最近天氣陰晴不定，
心裡重重的似乎壓著什麼。
生命在輕與重之間擺蕩，
我且搖槳。
悠悠歲月，
等待我橫渡那萬重山。